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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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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如果秦止戈是天生的黑暗哨兵的話,他會像現在這樣寂寂無名嗎?”魏惜良問。

“為什麽不會呢?他本人也不是什麽愛出風頭的人,他也有本事隱藏自己。這能說明什麽?”許晨音回。

“可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跟你不一樣吧,他沒跟你一樣去上專門的哨兵向導的學校。”魏惜良說。

“所以呢?李新也沒上過啊。這能證明什麽?再說了,他是黑暗哨兵,根本不需要學怎麽控制自己那一套。”許晨音說,“而且,他自己說過,他確實是我的校友,雖然我對他沒有這個印象。”

“你不覺得這很可疑嗎?”魏惜良問。

“什麽很可疑?”許晨音問。

“一個黑暗哨兵,是你同學校的學長,你卻好像並不是很了解他。”魏惜良說。

許晨音楞了一下,然後立馬解釋道:“你可能誤會了什麽。雖然我一開始也好奇過類似的問題,但是後來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如果一個人惹了禍,然後跟精英計劃解約的話,他的相關信息就很可能會被從學校裏移除。畢竟,哨塔可不能宣傳‘可解約’這件事。”

“呵,反正事實我跟你說了,信不信由你了。”魏惜良說。

“行,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秦止戈確實也是因為這種手術才變成黑暗哨兵的,那你能說出他是什麽時候做的手術嗎?”許晨音問。

“十年前,無聲島,我家的底盤上做的,我親眼看見的。”魏惜良回道。

這番言論讓許晨音一時間難以回覆,但她看向魏惜良的眼神中依然帶著質疑。

“還記得荒島清理的小游戲嗎?”魏惜良問。

“當然記得了。”許晨音說。

“那你有沒有見過一只大象?”魏惜良又問。

“姜若水?”許晨音腦子裏浮現出那具屍骨的名字。

“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所知,你已經知道秦止戈那個供體的名字了。”魏惜良說。

看著許晨音徹底說不出話來的模樣,魏惜良忍不住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這世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別太狂妄了。”他說。

許晨音楞了一下,隨後笑出了聲,“你?說我狂妄?你配嗎?”

許晨音簡直無語,一個草菅人命還不知悔改、不以為意的人說別人狂妄?也許人的底線都是逐漸放低的,魏惜良顯然就是那種已經墮落到底的那類人,他對自己已經完全喪失道德約束了。

“有件事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說一聲,”許晨音說,“人不是物品。你家倉庫裏的貨物,沒人接盤、沒有利用價值就會變成垃圾,需要倒貼錢清理掉。但是人得分情況。你這種人如果沒有利用價值了,那就會變成垃圾。但是我這種不會,因為我並不是那種可以被利用的物件,我的價值不在於可不可以被利用。你明白嗎?”

說完,許晨音就消失在了魏惜良面前,回到了自己的精神圖景之中。

……

看著許晨音突然出現,臉色還不是很好,一直在等她的李新心中充滿了好奇,他試探著問道:“沒發生什麽吧?”

“發生了一點沒法解釋的事情。”許晨音說。

“什麽?”李新問。

“你相信做了腺體移植手術的人能變成黑暗哨兵嗎?”許晨音問。

“這怎麽可能?會排異的啊。”李新不假思索地說。

“秦止戈平時會吃藥嗎?”許晨音問。

“啊?突然問這個做什麽?我怎麽知道,我根本沒跟他相處過幾天……”

李新說著說著就意識到了不對,“難道你想說,秦止戈也做了腺體移植的手術?”

“剛剛我跟魏惜良聊了一會兒,他說秦止戈之所以會是黑暗哨兵,就是因為十年前做了移植手術。”許晨音說。

“他騙你的吧。”李新說。

“但是他說出來一個名字,一個比較特別的名字。”許晨音說。

“誰?”李新問。

“姜若水,”許晨音回,“我在無聲島的時候,偶遇過一個已逝黑暗哨兵的精神向導,那個黑暗哨兵,就叫姜若水。他死在監獄島,被埋在監獄島的森林裏。魏惜良說,秦止戈當時就是在島上做的手術。”

“所以,你相信他說的?”李新問。

“我不信,”許晨音說,“但是這事很值得懷疑。”

“而且還有一件事,”許晨音繼續道,“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嗎?我出來之後還在另外一個地方見過姜若水的名字。”

“我老師留下的資料裏面?”李新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對,”許晨音點頭,“你老師認識這個叫姜若水的人。那個叫姜若水的人,十八年前給你的老師寫過一封信,跟你老師說他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要休學。”

“我老師認識姜若水,姜若水是黑暗哨兵,姜若水的腺體被移植給了秦止戈?”李新捋了捋思緒。

“前兩點是確定的,第三點還有待考證。”許晨音說。

“其實,我也知道一件可能跟姜若水有關的事情。”李新對許晨音道。

“什麽?”許晨音問。

“之前,我們還能跟秦止戈聯系上的那會兒,秦止戈跟我們說過一件事,可能跟姜若水有一點關系。”李新說。

“什麽?”許晨音問。

“秦止戈之前說過,七十多年前,軍隊裏就有一個叫姜遠道的人想要幹預自己後代生出哨兵和向導的概率。而且,那個人成功讓自己的一個孫子變成了黑暗哨兵。姜若水,就姓姜。如果姜若水能活到今天,應該也三十多四十來歲了。他十八歲的時候,我老師確實還在學校裏帶學生。”李新說。

十年前秦止戈動的手術,供體是十八年前休學了的姜若水。七十多年前,一個可能是姜若水爺爺輩的人開始計劃人為幹預哨兵和向導的等級,之後成功把一個孫輩弄成了一個黑暗哨兵。如果按照大概年齡和時間來算,這是不矛盾的。可是,如果這是真的,那為什麽七十年後的今天手術方法依然那麽粗暴、那麽落後呢?這不科學啊。

“而且,”李新繼續道,“秦止戈之前還說過,那個姜遠道和魏家也有關系。魏純智的爺爺,也就是魏惜良的太爺,曾經是姜遠道的副手,他也曾在軍隊擔任過要職。但是因為魏純智是個普通人,進不了軍隊,他們家在軍隊裏的影響力就斷掉了。秦止戈還說,那個姜遠道後來失蹤了,他那個變成黑暗哨兵的孫子也失蹤了。”

李新嘆了口氣,又道:“之前秦止戈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的註意力全在魏家身上,對已經消失了的姓姜的一家人沒有多在意。現在看來,姜家跟眼下這些事還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所以,你現在覺得魏惜良說的都是對的?你也以為姜若水就是那個人為制造的黑暗哨兵?”許晨音問。

“我覺得有這種可能,”李新說,“我上學的時候我老師跟我提過一些相關的事情,我們這個星球上確實有過這類事情發生,但是當時失敗案例很多,死了很多人,研究被強行叫停了。秦止戈後來也跟我說了,我老師所說的這件事,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姜遠道。魏惜良說的那些,都是有別的細節作證的。所以我覺得應該可信吧。”

按照邏輯推,魏惜良說的可能真的是對的,姜若水和秦止戈都是經過手術被制造出來的人造哨兵。但是這事最可疑的地方並不在於時間方面的各種邏輯,而是“通過移植腺體認為制造向導和哨兵”這個最基本的理論根本不成立。

“你真的認為靠移植腺體能制造出黑暗哨兵嗎?”許晨音問。

“我當然不信。”李新說。

“那你覺得會有別的辦法能制造出黑暗哨兵嗎?”許晨音又問。

“如果魏惜良說的是真的的話,那可能他們確實掌握了一些……”

“我不相信。”許晨音語氣堅定地說,“姜若水、秦止戈都是黑暗哨兵,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是人為制造出來的。總而言之,我們現在不能妄想定論。”

“唉~”李新突然嘆了口氣。

“怎麽了?”許晨音看向他。

李新語氣有些失落抑郁,他說:“所有人都在撒謊,所有人都在隱瞞,心累啊。”

許晨音楞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誰,“你說秦止戈?”

“嗯,”李新點頭,“其實魏惜良說他也跟這件事有關系之後,一切都想得通了。”

“這有什麽想不通的呢?”許晨音反問,“其實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我們眼下看到的‘爛攤子’只在我們眼中才是爛攤子,除了我們之外的其他人,他們可能都掌握著不同視角下的真相,唯有我們是純粹的瞎子。我們在那些人眼中一直都是可以據為己有的工具,誰知道,工具居然這麽不聽話,還一直惹事兒呢?”

“哈哈。”李新笑道,“其實我們才是半路殺出的意外是嗎?”

“難道不是嗎?”許晨音道。

李新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很有道理。”

“哼,”許晨音輕聲哼了一下,“那看起來,作為一個員工,‘不聽話’真的是太給各位老板們添麻煩。”

許晨音冷聲嘲諷著,但李新卻突然認真了起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嗯?”許晨音看向他。

“我真的覺得這樣挺好的,不管結果怎樣,我都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讓某些人知道了,我們並不是沒有思想、沒有知覺,只會任人宰割的豬羊。”李新說。

許晨音笑了笑,沒說話。

“不過這樣也有一點不好。”李新又說。

“哪兒不好了?”許晨音問。

“越掙紮,越是能見到自己原本見不到的東西,越清醒,越能感知痛苦。”李新說。

許晨音沈默了一下,然後道:“這些會過去的。”

“嗯,我相信會過去的,只是不知道會有一個什麽樣的結果啊。”李新說。

“別想這些啦,”許晨音打斷了李新的胡思亂想,“還是想想最迫在眉睫的事情吧。”

李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

許晨音又嚴肅了起來:“你覺得魏惜良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你有沒有發現,如果他說的話是對的,秦止戈說的也是對的。那事情就變成了:七十多年前姜遠道開始研究怎麽人為制造哨兵向導,並且成功把自己孫輩中的一個人便成了黑暗哨兵。這個黑暗哨兵,之後又被當做先提供體,成就了第二個黑暗哨兵,也就是秦止戈。然後知道秦止戈做手術的人,也就是魏惜良,他非常相信腺體移植手術,為了提高能力等級,他就給自己做了這個手術。”

“應該是這樣,如果他們都沒撒謊的話。”李新點頭說。

“可是這就有個問題了啊,”許晨音說,“如果姜若水和秦止戈的手術都成功了的話,有這成功經驗在前,後續的這些怎麽會一個比一個失敗呢?就連秦止戈的哥哥,秦桑文,這樣的人也沒有落得好下場。”

“所以,現在在做這個手術的人,跟之前把秦止戈、姜若水變成黑暗哨兵的人,是同一撥人嗎?”許晨音問。

“確實不像,像是一批天才因為某些原因放棄了不靠譜的研究,然後另一批人為了自己的野心,找了一堆庸才無腦模仿,結果徹底翻車了。”李新說。

“對,”許晨音點了點頭,“還有一點,如果姜遠道七十年前就開始做這件事,那麽一直到他孫輩姜若水出生,這個研究最起碼也延續四五十年了。而且後面研究因為死了很多人,被強行叫停,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可能沒有人調查?哨塔對這件事應該很了解才對。但是你看現在哨塔對待這件事的反應,根本就不像了解很多的樣子。”

“也許哨塔並不像我們想得那樣無知,他們早就查清楚一切了。也許哨塔確實什麽都不知道,畢竟現在給人做腺體移植手術的跟七十年前那批人不是同一批。”李新緩緩道。

“我有一個想法,”許晨音說,“我們能不能去見見你的老師?他說不定知道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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